親愛的yoyo，去當老天使要乖喔～

起風了，親愛的yoyo在天上別著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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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週六，就在大家哀怨著要補上班課的那一天，我親手讓yoyo去當小天使了。
所以，此後的每個漂亮天空，都沒有yoyo陪我們看了。


最後的這半年，yoyo病痛纏身。
從可以自由活動到被我們用圍欄圈住；圍欄的範圍也因為他漸漸無法控制移動而越來越小，最後甚至整個鋪上厚厚的泡棉，因為撞斷了牙齒。
看護墊、產褥墊、紙尿褲、輪椅、輔助步行袋、推車、監視器、護頸枕。
圍欄上掛了林林總總的藥包，角膜潰瘍、口鼻瘻管、鎮靜劑。
每天要吃的飼料，也變成全部都要一顆一顆手餵，餵進去了還會從另外一邊掉出來。
每天要喝的水，也不能讓他自己喝，因為yoyo會喝到鼻子泡進水裡。
掙扎著移動的他，也常常自己把鼻子塞在泡棉裡而差點窒息。

最後這兩個禮拜，每一秒鐘，都是折磨。
因為腦部的問題，yoyo的頭會一直往左後方轉，轉到超過脊椎骨的角度。
連跌斷腳都沒哼一聲的yoyo，在最後這一個禮拜，只要是醒著的時間，都不斷的哀叫。
連吃了鎮靜劑很想睡覺的時候，也都睡不著。

我都已經忘記yoyo曾經有蹦蹦跳跳的時間。而不是跌跌撞撞。
我都已經忘記曾經每天早上叫醒我的是yoyo躡手躡腳的偷進我們臥房的腳步聲。而不是聲聲哀叫。

我照顧著的yoyo，是這麼衰弱。
每天都以為狀況很糟了，隔天起來卻更糟了。
漸漸的變化，我每天都得想出方法應付。就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可以解決這些問題。

所以，當那一天我回到家，發現yoyo扭曲的躺在尿溼的床墊和因為頭轉不回來而留了一大灘口水的靠墊上，掙扎著卻一點也無法移動，疼痛著卻無法理解世界為什麼歪了，我抱著他痛哭。

捨不得他走，卻更捨不得他多難過一秒鐘。

週六下午一點鐘。就這樣了。


週六上午的每一秒，都過得很慢，又過得好快。
慢，因為還有那麼久才能解脫。
快，因為，就要說再見。




我的心裡缺了主要的一大塊，就如同我的房間、我的時間突然空出來的一大塊。
才發現，最後這半年，只要沒在工作、沒在睡覺的時間，我都在想著yoyo ; 每天的作息安排一律以yoyo為主，連洗臉刷牙都怕太大聲而吵醒了好不容易入睡的他。

我怕當我洗完最後一條yoyo用的毛巾床墊後，家裡就再沒有他的關聯了。
我怕當每天的生活繼續過，我漸漸的少想起他了。

所以
風大的時候，我還是關窗。
天冷的時候，我還是拿了小背心出來。 
天色暗下來以後，我還是留了一盞燈。